台湾试管婴儿之父曾启瑞,台北生殖医学中心
台湾「试管婴儿之父」曾启瑞创造的第一例试管婴儿于1985年4月16日诞生,开拓台湾生殖医学的新页。如今,台湾生殖医学以36.7%的试管婴儿治疗著床率高居全球第二、仅次美国,试管宝宝数量已突破十万,台湾更成为亚洲不孕患者求诊的首选。
然而,不婚、不育使台湾生育率在全球敬陪末座,国内不孕求诊人数更超过4万人。
在第一个试管婴儿诞生届满35年之际,曾启瑞于今(16)日成立亚洲型旗舰型生殖中心「TFC台北生殖医学中心」,汇集国内一流名医,打造利于胚胎发展的顶尖实验室环境、体贴患者心理的候诊空间,并以「生殖领域的台积电」为目标,缔造台湾生殖医学的新里程碑。
究竟曾启瑞如何做到的?以下为《今周刊》採访团队的深度专访。
一位屏东乡下出身的医师,成了台湾试管婴儿製造第一人;这一回,他要打造台湾最强私人生殖医学中心,究竟是怎么办到?
台北信义区的南山广场,是台北最高级商办大楼之一,进驻的都是如AMAZON AWS、苹果电脑、勤业众信等国际级的企业。其中的十四楼,隐身一家气质大相迳庭的门户,这裡是汇集一群台湾生殖医学界高手而成的台北生殖医学中心,幕后推手正是三十五年前催生台湾第一个试管婴儿的医师曾启瑞。
「三年前,韩国CHA集团找我,而新加坡淡马锡和中国也有人上门洽谈,但我始终认为要在台湾成立一个生殖医学的『台积电』,有自己品牌才能打国际盃。」曾启瑞一语道出中心成立的初衷。
然而,最难的是组建医疗团队,尤其是打造平均行医经验超过二十年的阵容。
瞄准国际盃 吸引不孕症名医投效
曾启瑞有「试管婴儿之父」的美誉外,也是「老卵逆龄术」的世界首创者。早在二○○二年,他的体外受精技术,能将提供卵细胞能量、分布在细胞质的数千个不会老化的粒线体,和精子一起打入老卵的细胞质,製造排卵及怀孕期间需要的荷尔蒙,并将有缺陷的精子阻挡在外。
这项转殖技术让「老卵逆龄」,写下世界第一纪录,也提高了受孕率。
曾启瑞是台湾该领域的指标性人物,有他登高一呼,加上打国际盃的使命感,说服了许多专攻不孕症的名医愿意投效。像是马偕纪念医院妇产部前部长、现任该中心院长胡玉铭,以及中国医药大学附设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前主任、现任该中心副院长何彦秉,即是其中之二。
一八年下半年时,曾启瑞将自己打造「生殖医学台积电」的想法,告知何彦秉。「这裡以世界为目标,听了很心动。」何彦秉分享动心的原因,除了曾启瑞首屈一指的技术和领导风格外,能让医师发挥实力的完善舞台空间,也是关键因素之一。
该中心拥有约二十五坪的实验室,裡面放置一台近千万元的胚胎缩时摄影监控培养箱,能模拟母体子宫环境,每十分钟为胚胎拍照一次,捕捉胚胎从受精后的动态,藉此从中挑选最优良胚胎植入,提升怀孕率。迄今,台湾仅少数大型医院,例如北医,才买得起这样的设备。
不仅如此,中心给求诊者呼吸的空气也很讲究。「细节『长』在牆壁内、天花板的感测仪和空调机器中,除了无尘外,还能除掉挥发性有机化合物。」胡玉铭说明。
当然,一路走来困难也不少。「找地点就花了约一年时间,不是太小,就是位置不适合。」该中心副执行长常玉慧透露。「要打国际盃,地点也要有指标意义。」曾启瑞不仅要求地点,还决定婉拒国际资金的邀请,由领域专业医师当股东。「不用受制于企业」,也是他的坚持。
即使有一流的硬体,无法取代的则是医师的经验和团队合作的「软实力」。整个团队从取卵取精、人工受孕到婴儿出生,医师们不仅精通妇产科,也要懂内、外科,甚至是理解求诊者的心理层面。
中心副院长王瑞生则表示,会找上曾启瑞的患者,多半都是经历过两、三次受孕失败的困难案例。曾启瑞专注细节,让许多案例「起死回生」,例如他一定要求每位初诊的女患者,检测子宫是否有披衣菌感染;因为很多人容易忽略的披衣菌,却是导致女性难以受孕的元凶。
摊开门诊表会发现,医师群个个具备逾二十年经验的资历,每人经手创造的婴儿都近万名。「胚胎师和护理师约二十位,多来自北医和马偕团队,工作有默契能减少磨合。」该中心副院长林时羽说,「大家常常讨论,整个团队进步更快。」
医师经验的细腻度,正是战胜不可逆变因的关键。现代人因晚婚,面临卵子老化的问题,以及环境荷尔蒙造成不孕和癌症等,都是受孕要突破的一道道关卡。
何彦秉曾有一位男病患罹癌,做完化疗后发现精虫少、品质差,赶紧冷冻两管精虫。不久后癌症复发、再次化疗,已完全无精虫,拖到太太四十二岁时才决定生孩子。但太太的AMH值(测量血液中的抗穆勒氏激素,评估「卵巢滤泡存量」的方法之一)只剩○.二,机会趋近于零。
而精虫解冻一次,就必须解冻一整管,夫妇双方「资源」非常有限,此时仅能仰赖医师的判断与经验。何彦秉决定安排连续取卵,慢慢累积到八颗卵子后,才解冻一管精虫,受精后植入四个胚胎,成功让该对夫妇得到一个宝宝。惊险的是,这位太太怀孕三十四周时,因羊水栓塞一度失去意识,紧急剖腹产才保住这个珍贵的小孩。每个过程彷彿在坐过山车,惊险万分又马虎不得,如果不是具备多年经验的老手,可能还掌握不住。
胚胎师进行卵子前处理,之后可进行精子显微注射,每一个步骤细腻,也马虎不得
专家服务、实践医者使命
在曾启瑞的蓝图中,这座生殖中心希望集合老、中、青各世代的专家,把经验与技术一代一代传承。问他为什么总挑难的事情做?他的回答很简单:「圆梦!」
号召一群资历动辄二十、三十年的不孕专家,齐聚一堂,在位居台北市精华地段最高级的办公大楼开业,但人工受精、试管婴儿流程所收取的费用,竟然与教学医院差不多,由此可见曾启瑞追求的,自然不是金钱。他说,「不孕是社会问题。过去十年,北台湾每位男性每年减少五十万个精虫的生产数量,是严重的事。」对他来说,成立世界级生殖医学中心,是从当年製造出第一个台湾试管婴儿,就已埋下的理想,也是一份医者的使命感。
一路走来,看尽上万对夫妇,徘徊在求子成功机率零与一百间的不同故事,屏东乡下成长、高中才北上求学的曾启瑞,总挑难的路走,且始终相信「有志者事竟成」。台湾生殖医学能量强大,不要小看自己,「想成为大提琴家马友友,就不要因为黄皮肤而退缩;像云门,在国际巡演五十场,就让国际看见自己。」他强调。
走进曾启瑞的办公室,空间比实验室还小,架上摆的多是他爱好的书籍和音乐,他在这裡拥抱著「把台湾生殖医学挥洒在世界版图」的情怀。他再次出击的身影,令人拭目以待!
艺人林志玲从冻卵到准备可能进行试管婴儿,成为媒体头条,显见生子课题重要性。图为台北生殖医学中心购入的胚胎缩时摄影监控培养箱。
曾启瑞
出生:1951年
现职:台北生殖医学中心(TFC)执行长
经历:亚太生殖医学会(ASPIRE)会长、世界卫生组织 (WHO) Female Fertility Investigation Team 委员、台北医学大学医学院院长、台湾生殖医学会理事长
学历:美国哈佛医学院 Brigham Women's Hospital 不孕症及生殖内分泌研究员、哈佛大学公共卫生研究所硕士、台北医学院医学系
成就:1985年创造台湾第一位试管婴儿、成功完成世界第一个自体粒线体转殖成功受孕案例